本報記者 尹永鑄 濟南報道
對有志于成為行業巨頭的那幾個造紙公司而言，現在是擴張的千載難逢的良機，還是危機四伏的陷阱？誰也說不清楚。
沒錯，栽樹還是擴張，這是一個要命的選擇。擁有700多年歷史的紙業巨頭斯道拉·恩索來到中國，首要的任務就是栽樹——只消等上六七年的光景，寶貴的上游資源就是他們的了，他們便扼住了造紙業的咽喉。不過，對那些尚需長大的中國造紙公司來說，他們可耗不起這奢侈的六七年。
剛剛過去的幾天，晨鳴紙業(資訊 行情 論壇)(000488，SZ)和華泰股份(資訊 行情 論壇)(600308，SH)兩個中國紙業龍頭公司幾乎不約而同地分別發行6億、8億短期債，以解決擴張過程中帶來的流動資金壓力。這兩家以不同風格進行擴張的公司正在揭開中國紙業大整合的序幕。
晨鳴與華泰，并購與自投
日前，晨鳴紙業以7.4億元收購了*ST吉紙(資訊 行情 論壇)的主業資產。“生產線已經停產好長時間了，設備需要方方面面的檢修，最早9月底能開起來。”晨鳴紙業一位負責人士對本報表示，盡管吉紙的“攤子”并不怎么好，但資產還是很不錯的。
2001年，*ST吉紙與芬蘭企業簽約，引進了國際一流配置的柔性紙機，既可生產新聞紙，又能生產低定量涂布紙；另外還耗資8億元購進當時號稱世界頂尖的10萬噸低定量涂布紙設備。對于當地政府而言，*ST吉紙的重組，指望的就是這些造紙設備了。
“收購完成后，吉林晨鳴可形成40萬噸的機制紙生產能力，年可創造利潤總額1.8億元。同時，將有力改善晨鳴紙業的紙品布局，豐富產品結構，擴大市場占有率。”晨鳴上述人士說，“其中收購的5條紙漿生產線具有30萬噸的紙漿產能，可以迅速改變過分依賴商品漿的狀況。”
他表示，目前晨鳴在東北地區已經有了吉林晨鳴、延邊晨鳴和海拉爾晨鳴——如果把海拉爾也放在“大東北”地區這個范圍的話——“晨鳴在東北的布局已經初步完成”。
“所有做研究的都會看到，晨鳴在東北的收購不會到此為止。東北對造紙企業意味著資源，同時東北積聚了很大一塊產能，大約在50萬噸左右，而東北的市場也是不可小看的。”國信證券造紙行業資深分析師李世新分析，*ST黑龍(資訊 行情 論壇)等舉步維艱的公司將很可能成為晨鳴下一步的目標。
晨鳴一直看好收購的路徑，從1996年租賃經營山東齊河板紙廠開始，1997年收購湖北漢陽造紙廠，組建武漢晨鳴，并控股盤活了襄攀晨鳴、赤壁晨鳴、乾能熱電等多家企業；然后相繼控股海拉爾造紙廠、上海晨鳴、江西晨鳴等。
而另一家造紙巨頭華泰則沿襲了早期以自投自建為主的方式擴張。11月份公司40萬噸高級彩色膠印新聞紙生產線即可達產，該項目為可轉債募集資金投入項目，總投資約為19.29億元人民幣，建設規模為全球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斯道拉·恩索集團的另一條生產線。華泰股份董事長李建華表示，屆時新聞紙總產能將達80萬噸，占到全國新聞紙市場三分之一份額。
“雖然也有過收購，但公司并不傾向于以兼并收購的方式擴張，這樣整合的成本很高。再說，既然同意被收購，說明對方的資產并不是優良的，公司更傾向于以自投自建的穩健的方式擴張。”華泰股份證券部一位人士告訴記者。
行業融合大幕揭開
兩家公司的擴張，形成了中國造紙行業的一道獨特景觀——3000多家漿紙類企業中，有擴張能力的不超過20家，就這區區20家企業中，我們看到的多是按兵不動，晨鳴與華泰則像看到了某種前景，竭力擴張。
“產業集中度太低是目前中國造紙業的一個根本特征，發達國家前十名的企業產能占整個行業的80%之多，而中國前十名則只占18%，”國信證券的李世新說，“發達國家已經完成了企業間的橫向整合，我們則剛剛開始，這是一個必經的階段。”
這是中國“以草為主”的原料政策直接造成的。實際上，早在20世紀90年代，我國有造紙企業1萬多家，其中90%以上是一萬噸、甚至幾千噸的小廠——直到90年代后期，國家開始整治造紙工業的污染問題，關閉了大量萬噸以下的小廠，但目前我國仍然是世界造紙企業數量最多的國家，平均規模僅有1.2萬噸。
“產業集中度低將直接導致中國紙業無法形成規模優勢，競爭力低下，”齊魯證券造紙行業分析師孫國東說，“更嚴重的是，大量中小造紙廠由于規模上不去從而無力投資于環保設施，進行污水治理等，結果使紙漿成為產業鏈條中污染最重的部分。”
據他提供的一份資料，一個年產1萬噸而無任何污染控制的小廠所排放的COD總量，甚至會大于年產100萬噸而有充分控制措施的大廠。
加快整合，提高集中度，無疑正在決定這個行業的未來甚至生死，這也決定了國內企業現在還無暇顧及向產業鏈條的上游進行縱向延伸。
“發達國家的大公司都具備‘林、漿、紙、包裝’四個環節的完整的產業鏈條，國內企業則大多將主要精力放在紙機上，產業鏈并不完整，抗風險能力不高，”孫世新認為。中國造紙所需的紙漿絕大部分依賴進口，因此國際紙漿價格的風吹草動都對中國有劇烈影響。
APP中國公司一位新聞發言人對媒體透露，目前APP進口紙漿所需的資金占整個資金投入高達50%，相比于斯道拉·恩索在蘇州的造紙廠至今仍然虧損，APP在中國市場的運作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其原料來自印尼集團內部紙漿廠，且運輸半徑也比較理想。
能否就地生產木漿對造紙業降低整體成本、保證現金流舉足輕重。目前，一批跨國公司競相在華南投資紙漿項目，世界第二大林漿紙生產巨頭芬蘭斯道拉#zhPoint#恩索公司在廣西、全球紙業十強APP在海南洋浦等都開始了雄心勃勃的圈地造林。
“華泰在山東也有林紙一體化項目，但緯度高造成了林木產量較低，且山東的土地成本、人力成本相對較高，林紙一體化項目在北方的效率并不高。”齊魯證券孫國東認為。
據來自國家發改委的消息，中國將在2010年前完成總投資達2000億元左右的林漿紙一體化工程，在東南沿海一帶建立造林、造紙一體化生產基地。在這2000億元的總投資中，絕大部分依靠多渠道融資，其中包括鼓勵民間資本進入和外商投資。
“盡管如此，國內造紙企業現在還無暇顧及于此，”國信證券孫世新分析，“他們會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先解決橫向整合的問題。先做大做強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