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理一年未有結果
“如果這件專利官司再拖下去的話，企業肯定會被拖垮的。”廣東省恩平市衛冠化工有限公司負責人日前在接受《民營經濟報》記者獨家采訪的時候，一臉的無奈。
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是世界上第一家生產沐浴紙系列產品的企業，其產品在國際市場的占有率一度達95%，但由于一時疏忽，被原該企業員工搶注了專利。衛冠公司因此與搶注者打起了官司，但這場官司卻猶如“馬拉松”，以致“李鬼”產品四處橫行，企業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緣起：獨家專利被搶注
1997年9月，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聘用陳書侗為公司的總工程師。雙方在《雇用合約》中約定：陳書侗“在職期間及離職3年內必須嚴守公司秘密”，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或提供任何與本身工作或公司有關資料”。可是，在這份合約中，雙方并沒有明確界定陳書侗的工作范圍，也因此為后來的糾紛埋下了伏筆。
1999年底，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組織科研班子開發沐浴紙（或稱紙香皂、香米紙、米紙、殺菌消毒沐浴紙，屬世界首創產品）項目，2000年上半年，該項目研制成功，并投入批量生產。2000年12月，陳書侗以家中有事為由辭職，此后無蹤無影。2001年10月，在第十屆中國出口商品交易會（廣州）和第七屆中國小商品博覽會（浙江義烏市）上，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負責人驚奇地發現了一種產于佛山詩婷廠，外觀、包裝、與本公司產品幾乎一模一樣的殺菌消毒沐浴紙。更令衛冠公司吃驚的是：詩婷廠的法人代表，就是本公 司離職不到一年的原總工程師陳書侗。而出現在展覽會上由詩婷廠生產的殺菌消毒沐浴紙，已于2001年1月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了專利。
焦點：“李魁”與“李鬼”是否有關聯
被人搶注了專利的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十分著急，馬上將陳書侗告上了法庭。案子先遞到恩平市人民法庭，該院以“庭審的焦點，超出管轄權”為由駁回，再由廣州中院審理。庭審的焦點，主要集中在該產品的專利權究竟歸誰所有上。雙方就陳書侗在原公司的工作職責、原告述稱的紙香皂和被告的“殺菌消毒產品”之間的關系上展開了激烈的爭辯。
陳書侗在法庭上辯解說，其在恩平衛冠化工有限公司擔任總工程師期間，工作職責是“質量管理”而非產品開發。衛冠公司則稱陳書侗負責開發研制新產品，還拿出與其共事過的數人的供詞及陳書侗為公司各到地出差購買設備和原材料的報銷單據。
證人證言表明，陳書侗參與了殺菌消毒沐浴紙的研制，但陳書侗說在衛冠公司期間，他只是購買設備、試加工和生產殺菌消毒沐浴紙，“而不是研制”。
然而，當初受聘為衛冠公司總工程師時，陳書侗的工作范圍并未在合約中明確，衛冠公司也沒能拿出當時的殺菌消毒沐浴紙書面研究計劃。于是，陳書侗的說法似乎站住了腳。可是，在后來法庭調查中，陳書侗又聲稱“原告的新產品（即殺菌消毒沐浴紙）是其一個人研制的”。面對陳書侗自相矛盾的說法，法庭作出“不予采信”的裁決。
庭審的另一個焦點是：陳書侗所展示的產品與衛冠公司的殺菌消毒沐浴紙是否屬同類產品或是相關產品？
陳書侗稱，他的產品是一種殺菌消毒用品；而衛冠公司生產的殺菌消毒沐浴紙香皂，二者風馬牛不相及。他舉出一系列的證明材料，竭力說明其產品的原材料與紙香皂的材料構成差別頗大。
陳書侗提出，本案所爭議的產品，是其在離開衛冠公司后自行發明創造的，并舉出了國家知識產權局2001年11月28日頒發的“殺菌消毒用品”實用新型專利證書，專利號為01214907.1。但法官發現：陳書侗申請專利的時間為2001年1月10日，此時，距離陳書侗離開衛冠公司尚不足一個月，且陳書侗拿不出任何能夠證明其研制過程的材料。
一審：產品技術有關聯
廣州中院認為：陳書侗與恩平衛冠公司簽訂的合約中雖未明確陳書侗的崗位職責，但從其職位特點及各種證明材料來看，應該包括產品的研制開發；至于兩種產品是“洗滌用品”還是“消毒殺菌用品”的界定，并不能否認兩者技術的關聯性。該院還認為：根據有關規定，執行本單位的任何所完成的職務發明創造，包括在退職、退休、或者調動工作后一年內作出的，與其在本單位承擔的本職工作或者原單位分配的任務有關的發明創造，其專利申請權及專利權屬于該單位。所以，陳書侗的“殺菌消毒用品”實用新型專利的專利權應屬衛冠公司所有。
因此，廣州市中級法院一審判決認定：陳書侗在衛冠公司工作期間，參與了該殺菌消毒沐浴紙的研制工作，并在衛冠公司已取得該殺菌沐浴紙專利的情況下，又再辦了該殺菌消毒沐浴紙的專利。因此，限令陳書侗將其辦理的該殺毒沐浴紙的專利權人，由陳書侗之名變名為衛冠公司之名。
苦惱：專利官司“馬拉松”拖垮企業
一審判決后，陳書侗不服判決，并于2003年8月28日上訴至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
贏了官司滿心歡喜的衛冠公司以為從此就可以太平無憂，可是萬萬想不到陳書侗不但沒有停止生產，反而擴大了生產規模。而從廣州中院反饋回來的消息則是，在終審沒有結果之前，陳書侗是可以繼續生產該產品的。
厄運還僅僅是開始。看到陳書侗的行為沒有得到制止，還從生產中得到了巨大的利潤，衛冠公司的其他技術人員也紛紛仿效，辭職“創業”。一時之間，鬧得衛冠公司人心惶惶。
衛冠公司負責人說，在陳書侗沒有非法生產之前，公司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占有率是95%，如今已經跌到70%。他憂心忡忡地說，公司為打這場專利官司已經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再這樣下去，公司將難以為繼。
從2003年10月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年時間了，為什么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還遲遲不能作出終審判決呢？記者走訪了相關知情人士，據了解，由于目前廣東省內只有4個法院具備審理知識產權案的資格，加上知識產權案件涉及的專業知識強、案件多，所以造成了審理時間很長。
衛冠公司負責人說：“我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因為沐浴紙作為首創產品，它的獨創產品保護期只有4年時間，再過1年，其他企業也都可以生產這種產品。屆時，衛冠公司為開發這種新產品所投入的幾百萬元科研費就白白打了水漂。”
民營企業如何保護好自己的知識產權，在遇上侵權的時候如何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面對日益增多的知識產權案件，法院如何提高審案效率等等問題，已經成了一個新的課題。本報將繼續關注此專利案件的發展。
記者 梁伯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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